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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说:“大抵学问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朝市之显学,必成俗学。”

钱钟书先生的学问横贯中西,纵深古今,是我国当代知名的宏儒之一。柯灵先生评论钱钟书的一段话颇为精到,他说,“钱氏的两大精神支柱是渊博和睿智,二者相互渗透,互为羽翼,浑然一体,如影随形。他博极群书,古今中外,文史哲无所不窥,无所不精,睿智使他进得去,出得来,提得起,放得下,升堂入室,揽天下珍奇入我襟抱,神而化之,不蹈故常,绝傍前人,熔铸为卓然一家的‘钱学’。渊博使他站得高,望得远,看得透,撇得开,灵心慧眼,明辩深思,热爱人生而超然物外,洞达世情而不染一尘,水晶般的透明与坚实,形成他立身处世的独特风格。”

钱先生的一生淡薄名利,不慕虚荣,将全部的心智用于学术研究之中。他对于学术研究的个人思维特征极为看重,认为这是光大学问的根本所在。他说,“大抵学问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朝市之显学必成俗学。”这句话至少有以下几点值得我们注意:第一,学问的研究需要有一个相对冷僻、单纯的环境,喧嚣与浮华通常与学术是不相通的。第二,学者的研究极具个人化色彩,换言之,从根本上讲,学术的继续与发展所依赖的是作为个人的学者的思维创造活动,而非其他。依赖群体力量所进行的学术研究通常适用于常规的、程式化的科研活动。第三,学者应当是“素心人”,不应左顾右盼,过于计较个人得失。正如钱先生所言,读书人实乃“生平寒士,冷板凳命运”。又说,“读书人如叫驴推磨,若累了,抬起头来嘶叫两三声,然后又老老实实低下头去,亦复踏陈迹也。”第四,真正的学术应是严谨的、规范的,这一特征限制了非学界中人随意踏入学界而搅乱秩序的可能,保障了学术研究的纯洁和科学化。换言之,人云亦云、公共舆论似的所谓学术极少科学特征,其发展已经超出了学术演进的正常轨道,无助于学术的进步。

钱先生关于治学思想的言论不多,但其自身行为充分体现了他一贯持之不变的治学思想,即学问应当是高尚的、绝非随随便便可以企及的;为求得学术的发展,学者应与凡世俗尘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思想体现到行为上,可能会使那些致力于学术的学者们显得有些孤傲,但这种孤傲绝非学者自身的自狂自大,恰恰是学者对其所从事研究的学术的崇敬和执迷情感的一种自然流露。学问是高尚的、纯洁的,对其进行研究的学者也应当是高尚的和纯洁的。一颗卑微的心灵不可能承受一种伟大的学说。随着电视连续剧《围城》的播出,钱先生成为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并使得“钱学”研究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在这种崇拜与浮躁并存的热闹环境中,钱钟书一如既往,情操如涧中清泉,冷静如松间明月,绝不染指浮华与喧嚣。这正是一个真正学者面对俗世的大家风范,充分印证了钱先生所自谓的“人谓我狂,不识我之实狷。”(狷者,有所不为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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